是你嘴太贱?还是我开不起玩笑?| 读者来稿
图片和人物无关
小时候在百科全书里看到一个关于蝙蝠的故事。
有一天,动物王国按照类别举办聚会,蝙蝠来到哺乳动物的聚会房间却被拒绝,其他动物说:
“你会飞,你应该去禽类的聚会”。
之后蝙蝠又来到禽类的聚会地点,却再次被拒之门外:
“你明明是哺乳类,不应该来这里”。
被两边都拒绝的蝙蝠最后只能一个人待着。
我觉得我就是故事里的这只小蝙蝠。
因为体力和举止的原因,我和男生一起玩的时候被嘲笑,和女生一起玩的时候显得格格不入。
很多人叫我娘娘腔,对于他们来说我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永远是多余的那一个人。
躲不掉的骚扰
回过头想想,自己也遭遇过校园霸凌,但那时候只觉得痛苦、羞愧、害怕,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遭受霸凌。
初中的时候不知何时引起了三个男生的注意,这三个人的小团体每每遇到我要么就是交头接耳,要么就是盯着我笑。
我陷入了恐慌,后来才意识到是自己的“特殊性”所带来的一场持续性的骚扰。
这场骚扰,没有肢体上的暴力,没有语言的羞辱。
只是一些个动作和诡异的笑容持续往复在食堂、厕所、教室走廊,以及我的脑海中不断上演。
那时的我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假装没看到;而我也没有人可以倾诉,因为那是连我自己都羞于说出口的遭遇。
当然,口头上的所谓“无心的羞辱”就更多了。
从小到大的绰号都跟性特征相关。比如如果我姓陈,那么我从女生那边获得的绰号一般是“陈姑娘”、“陈女人”之类的。而有些男生会故意学我的语音语调来骚扰我。
而我要是发火回嘴,便会得到一句风凉话:
“连玩笑都开不起”。
到底是我开不起玩笑?还是你嘴太贱?
到了大学以及工作后,人与人的交往互动并没有初高中那么密集,但我依然能够感受到来自于他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的骚扰。
比如我的上一份工作是在一所比较国际化的个人设计事务所上班。一位同事结婚问我愿不愿意当伴郎。
我有点犹豫,因为我比较怕麻烦和酒席。
另一位男同事见状便打趣说,
“还是你想要当伴娘?”
那时我才意识到这位有着不错学历并且给意大利甲方做设计的男同事,不过是另一个“初中男同学”的翻版罢了。
与自己和解
很难说从小到大那些“打趣”我的人,是出于什么原因对我做了不合适的事,或说出不礼貌的话语。
可能是单纯觉得奇怪,想要揶揄我;又或是看不惯,就是想怼我;也可能是,无心想要跟我套近乎。
还有可能他们以为这是我的软肋,想要借此伤害我而获得某种满足感;或者是通过否定我的性存在,而得到凌驾于我之上的权威感。
图/《青之炎》
当我知道了这些人背后的行为逻辑时,我发现这事对我并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眼中的那个我,和我本身毫无关系。
一旦不被“男子气概”所束缚后,会意外获得一些别人获得不了的愉悦体验。
比如我可以在夏天肆无忌惮地打伞,我的体感温度应该比不打伞要降低1°~2°。
特别是在听到有些高中男生会在学校贴吧寻找女性伞友之后,我发现那些所谓“正常”的男性往往会被自我定义的“正常”和“男子气概”所拖累。
图/北京时间
夏天不打伞,下小雨不用打伞,短头发不用吹干,男孩子脏一点没关系,男孩子不许哭。
等到我有能力看清基于“性”的偏狭给男性带上的种种桎梏之后,我发现自己其实可能是幸运的和自由的。
我可以想打伞就打伞,我可以想喷香水就喷香水,我可以在冬天显示出我其实很怕冷,我允许自己多穿一点,特别是知道会有男生因为在家洗完澡不穿衣服而感染风寒以致影响工作生活这样的事情之后。
我目前得到的这些“利益”都不是一个目前普遍意义上的具有“男子气概”的男性可以轻易获得的,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这一群人被捆绑得好可怜。
图/《青之炎》
我一开始会不解的问
“夏天打伞有那么难为情么?”
我的一个女性朋友会说,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那么做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那些人都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人除了做自己还能做别人么?
事实上,我觉得这些性别的自我偏见往往漏洞百出。
想通之后,我想我是一个“娘娘腔”没什么不好了,做一只会飞的哺乳动物也自得其乐。
P.S. 本文观点仅代表特约作者个人观点,部分图片来源图虫。
作者
KUROKO
写文章的设计师,美是一切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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